殷商、春秋战国时期的琥珀出土数量较少,且以珠饰为主。关于琥珀的文献资料,最早见于《山海经·南山经》:“丽麂之水出焉,而西流注于海,其中多育沛,佩之无瘕疾。”地质学家章鸿钊先生在《石雅》中考证认为,育沛即琥珀。
汉代多地都出土有琥珀制品,多见于诸侯王及其他贵族墓葬,证明琥珀是当时皇室、贵族专享的奢侈品。出土琥珀文物以几何形珠饰为主,动物型佩饰数量增多,出现新品种琥珀指环和琥珀印章。汉代最有特色的琥珀制品当属卧兽形琥珀佩,雕刻成卧虎或卧狮形,并常与其他佩饰穿成项链。汉代流行吉祥文化,文献记载“系臂琅玕虎魄龙”“射魃辟邪除群凶”,可见琥珀卧兽的主要功能是辟邪除凶。江苏扬州出土有一件项链中含琥珀珠与金饰,金饰表面采用焊珠工艺并镶嵌宝石,金饰工艺来自草原以及更远西方,琥珀与之穿之成饰,可见中西结合的文化特征。汉代文献中关于琥珀的记载较多,主要有两方面特征:琥珀是贵族专享的珍宝,如《西京杂记》记载汉宣帝有一枚身毒宝镜,用琥珀笥盛放;琥珀具有神秘色彩,如汉武帝宠幸的宫人丽娟将琥珀佩于衣内,发出悦耳的声音,却称自己是骨节自鸣。
左图:新石器时代琥珀蝉 右图: 汉琥珀饰
魏晋南北朝时期,出土琥珀主要在江苏地区,以不规则珠饰为主,以及动物形饰。北朝出土琥珀情况突出,开辽代琥珀盛行先声。文献记载亦主要有两方面特征:琥珀是贵族专享物,价值贵重,如后赵武帝石虎以琥珀为瓶杓,南齐潘贵妃的琥珀钏一只值一百七十万;同时琥珀具药用价值,《宋书 武帝记下》载:“宁州尝献琥珀枕,时诸将北征须琥珀治金疮,上大悦,命捣碎分付诸将”。此外还有文献提到西域向中原入贡琥珀:“渠胥国献琥珀凤凰,高六尺。”
隋唐五代出土琥珀数量较少,在何家村、法门寺等地出土有佛教用品的琥珀,齐国太夫人墓出土有大量琥珀,有琥珀珠饰、梳脊等,工艺精湛。在唐诗中,琥珀常作为酒器出现,如“琥珀盏红疑漏酒”;也常用来形容美酒的色泽:“兰陵美酒郁金香,玉碗盛来琥珀光。”
宋代出土琥珀少见,元代琥珀实物、文献皆较少。宋代的琥珀文献有三方面,首先与唐朝相似,琥珀常作为酒器,或代指美酒;根据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记载,琥珀开始成为服饰制度的一部分;《宋史》记载琥珀念珠和佛经放置在一处,是最早的琥珀和佛教关系的文字记录。
辽代是琥珀盛行的黄金时代。契丹族钟爱琥珀,辽代出土有大量琥珀制品,种类繁多,包含首饰、服饰、镶嵌物、佛教用器、葬玉、狩猎用具、器皿等;题材丰富,有动物、植物、人物等;工艺精湛,主要有浮雕、圆雕,及少量镂雕,琥珀常单独成器,亦与金、水晶、珍珠等组合成饰。辽代琥珀含有多元文化因素:一是草原文化,琥珀雕成渔猎题材并设计成适合马背生活;二是中原文化,沿袭了唐宋纹饰;三是西方文化,主要体现在璎珞、心形饰等特殊饰品上。辽代琥珀盛行原因主要有三点:交通路线畅通,琥珀原料充足;佛教影响,琥珀璎珞风行;辽人占据北疆,西域贸易路线较宋人畅通,外来的琥珀成为辽人贵族的专享物,标志契丹族身份,与汉文化对抗,含有浓郁的政治意义和文化特色。
辽 琥珀璎珞 陈国公主墓出土(滑动图片看局部细节)
辽 荷叶式琥珀饰 辽宁省博物院藏
辽 “叠胜”琥珀盒 辽宁省博物院藏
明代出土琥珀遗址较少,南京出土有精品文物,如琥珀束发冠、狮蛮纹琥珀带銙等。文献记载有两方面:琥珀作为服饰制度的一部分,彰显身份地位,如《明史》记载皇帝常服束带用金、琥珀、透犀;明末人们对琥珀产地已有准确认识:“红如血者,琥珀,出云南省者上(缅甸);金珀、蜜蜡、水珀则闽、广舶来(波罗的海)。”
明 琥珀束发冠
清代琥珀文物多为清宫藏品,种类丰富,有首饰、服饰、器皿、文房用具、陈设品等。具体看来,首饰服饰有琥珀朝珠、佩饰、斋戒牌等,器皿有鼻烟壶、瓶、盆、合卺杯等,文房用具有笔筒、笔架、笔洗、水丞、镇纸等,陈设品有花插、山子、如意、佛像等,另有琥珀印章、佛窝、推胸、握手等。清代文献记载了当时人们对不同品种琥珀的认识:金珀透明度很高,蜜蜡完全不透明,(其他品种)琥珀的透明度则介于两者之间。
清 琥珀鼻烟壶
清 琥珀朝珠
杨新迪 整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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